辞职书,道歉信及两年来的真相

  从2月初起,我就一直在考虑,该如何向大家公布这件事。
  当然即使想到现在,也没想到最好的方式。
  那么,现在,请大家做出最坏的预测,接下来你看到的将会是什么。
  你们的吧主之一——最后的死者,已于2005年7月之后至2007年1月这之间的某一天,以我们都不知道的原因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去世了。
  没有复活药,也没有回魂僵尸。
  最后的死者永远没有可能再回来。
  而从05年春天以来,空占在这个吧主位子上的人,她在打开贴吧登陆栏时,最经常敲下的四个字。
  ——是“血红雪月”。
  你可以尽情的惊讶,尽情的怒骂,悲叹、垂胸顿足,你也可以想把整个电脑拆掉,想睡一觉再起来就会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这就是你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一直以来,05年春天以后来到这里的元老也好、新人也好,你们大家——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真正的死者。
  我不知道被欺骗是一种什么感觉,可我知道那一定很难受。仿佛所有的支撑都在一瞬间倒塌,即将跌入万丈深渊一般。
  但是,一切的感情,我都请你忍耐下去。直到看完这整整的一个帖子。它会很长,如果你感到累或不可接受的话,可以在中间有无限次的休息。但是我请求你看完它,否则我不承认你有回贴的资格。
  ……
  ……
  ……
  冷静下来了吗,我向你表示感谢。接下来,如果你有心情的话,请点击下边的连接来下载一个纪念性的东西——我不敢保证它不带有病毒,但是我绝对没有在里边放入病毒。在等待的过程中,请继续向下看。
http://hi.baidu.com/kdygsz/blog/item/2e90d6434663cf1173f05d54.html

  对所有的吧员说一声,包括见过死者的和没见过死者的,虽然我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不能在杀了人之后说了若无其事的离开,也不能使离开的人复活。但除了这三个字,我想不出还有什么。
  对不起。
  从两年前到现在,瞒了你们这么久。这其中包括和死者同一时期的一些元老,绝大多数算得上元老的人以及几乎所有的新人。而且在得知了死者的死讯之后,还瞒了半年。
  明明一无所知,没有任何能力,却装成全知全能的样子,亵渎了已然离开的死者,亵渎了所有人。
  但是,我没有盗号,也没有主动去央求死者把ID给我。
  这件事的始末,我会全部说出。
  每过一个阶段,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都会习惯的把这件事情记录下来。也许是不能公开而憋的难受,也许是别扭的孤芳自赏,这些目的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接下来的三篇文章,相对真实的记录了一段时期发生过的事情。这是比QQ记录牢靠许多的带有许多主观念头的历史。
  上面给的连接所下载的东西则用另外一种形式记录下了这段历史,你可以任选一种方式来大致了解这件事情。除了第三篇的《死者归死者》之外,希望前两篇你能按捺住内心的各种想要奋起的情感,读下去。


一、死者非死者(节选)(05年7月写文)


  那一天起,最后的死者从口袋妖怪吧销声匿迹了。看着无数的垃圾贴没人清理,对同人文的建议和样文一批批发过去而杳无音信,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催文的帖子一贴接一贴的发,但我却无法回复,只能看着那帖子一点点低落,盼死者快些回来的希望却一点点上升着。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天,上QQ时,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头像在小企鹅上闪动着,我心里一震,急忙打开,果然是死者。然而,跃入眼前的一大段话却是刺目的。

  “血月。对不起,因为一些原因[比较丢人,原因就不说了]恐怕我最近上不了线,估计起码得2月。。。。。。”难道说,这2个月,我就一直忍受着吧里的肮脏?

  “ID:最后的死者 密码:XXXXXX ID:叶碌 密码:XXXXX”难道说……他要……

  “我把叶碌的ID要来了,死者和叶碌的ID都可以辞职,更可以接任血月的ID,估计俩月后我才能上,麻烦了,谢谢”果然如此。然而,我不可能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到吧主,即使是他同意的。不过,既然他已经把密码都给了我,我也就不需要别的了。野心的话,好象并不存在于我身上,我只不过想清水而已。

  收到消息是中午。当天,我用整个下午的时间整理了口袋妖怪吧的精华贴,成立了一个资料库。当然是用死者的身份,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血红雪月揽了所谓的大权。之后,我在回贴的时候,对于吧里有资料的问题,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看置顶”而不用去精华区一顿乱翻找出地址了。我很清楚我收了些什么。看见水贴就记下地址,刷完版之后用死者的ID去删除,日子仿佛很惬意。

  (中略,至05年夏)

  虽然无缘无故多出了一堆发广告的人,但那段时间却无比轻松。我只需在回答完急不可待的问题后,轻松的用死者的ID删除记录下的帖子,就可以轻松地去做自己的事。但我担心的却是死者。

  2个月的时限已经过去了,死者杳无音信。我仿佛一直在构思一片文章,题目是“当死者真的成为了死者”。我怕,怕他真的会出了什么事。阿草说死者不像以前的死者,以前的死者很风趣、很可爱,我不敢回答她。她说她们家死者很会批评人,我说何以见得,她就发了死者的一些最近发言过来。我看了想笑,因为她发的所有,都是我写的。但我只能装做板着脸,一同数落死者为什么还是不上线。死者本人太可怜了。看着她在自己的群里呼唤着死者,呼唤没有效果就带着哀怨的骂,我忍不住要告诉她真相,但却迟迟不敢。

  那种看贴、删贴、换人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今天。清理完上一日的工作后,我绣起了十字绣。口袋妖怪俱乐部里很热闹,但我却毫不在意,因为我等的人是不会上的。突然看见了“死者”二字,我也没有太注意,说“不要用这个名字容易误会”,继续绣我的十字绣了。另一个群又滴滴的响开了,无意间抬起头,针便扎到了手上。“……魂§奏鸣曲?这不是……”死者的头像依旧是灰色的。可是,这个群里的魂§奏鸣曲的头像不也是灰色的吗?我急切的打开了聊天窗口,发出去的是一堆省略号。

  不久,一个流着汗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我愣住了。

  “真的是你吗……”“。。。真的。”没有多考虑就相信了他。是啊,因为这个号连得到了密码的我最近都上不去了——听厄洛斯说时间长不上会消号,虽然提示是密码错误——除了真正的死者,还有谁能登陆成功呢?

  “血月,最近如何?”“……ToT我想死你了,你怎么那么久才回来啊”“感动ING~三星期就出院了”住院这个消息,除了我,我甚至连厄洛斯都没有告诉。死者……“期待着真正的死者在吧里发言。”

  “哈哈,以后又要麻烦了。”“什么?”“以后又要赖这不走了,不麻烦么?”“笑话,盼还盼不回来呢。”2个月的分别,似乎没有什么阻碍,这就是网络的妙处吗?我……我仿佛在跟厄洛斯说话,实际上在与厄洛斯聊天的时候,是有意无意的与跟死者时的口气雷同的。死者……

  我终于对死者说,我希望能看见他对战。“我们都盼着你跟厄洛斯NB一场呢^^”“我要和他试试,不过估计现在输给他是没什么悬念的事。”不要啊死者,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几乎是高的很啊。虽然也不希望厄洛斯输,可是你们两个打成平手的话我会更开心。

  一阵闲扯之后,死者又如往常一样,突然不见了。但我心里却是无比的畅快。厄洛斯上线了。

小厄 16:56:05
今天死者驾到,吓我1跳
*百度*血红雪月 17:03:59
我好象给你发过去
小厄16:56:38
我还用口袋问题考他呢。。。
*百度*血红雪月 17:04:23

小厄 16:56:44
怕他8是死者。。。
*百度*血红雪月 17:04:33
我原来也这么以为来着- -
小厄 16:56:53
><
那你就考啊~~
*百度*血红雪月 17:04:51
><我能考出啥结果
*百度*血红雪月 17:04:52
俄罗斯!
*百度*血红雪月 17:04:56
把聊天记录发来看!!
小厄 16:57:18
考完证明是死者本人
*百度*血红雪月 17:05:03
发来看
小厄 16:57:32
在别的电脑上的,没记录。。。
为什么发聊天纪录啊....
*百度*血红雪月 17:05:29
KUSO
小厄 16:57:52
。。。?
*百度*血红雪月 17:05:36
我还想看死者怎么应对呢
小厄 16:58:01
。。。
*百度*血红雪月 17:05:51
^^大致内容说下嘛
小厄 16:58:11
第1题他就答错了。。。
百度*血红雪月 17:06:03
那怎么能断定是死者》《
小厄 16:58:32
后来多说几道发现实力中上
*百度*血红雪月 17:06:27
死者居然沦落到中上的水平了
小厄 16:58:53
对于N年没碰口袋的死者正合适。。。

  无言了。死者已经N年没碰口袋了吗,我不清楚。无论如何,他是死者,统一百度三大POKEMON吧的死者。即使“死者”只是重复着删贴的工作,死者的地位在我的心中永存。最后的死者没有成为死者,也不会成为死者。死者不会寂寞,即使在天堂里,会有天使陪伴着他。


二、死者复死者(06年5月写文)

  已经是五月下旬了。中考和高考都快开始了吧,虽然在一年之内这两项考试都与我无关。可是,那个被我们明知道根本没有却故称其要参加这项考试的人,他又在哪里?
  我来到口袋妖怪吧是在2004年的最后几天,而真正与死者相识则是在05年的2月12日。如果在那之前的几个小时我一时冲动的按下了“退出群”的选项,今日的血月也就不复存在了。好在我没有。
  短短的不到两个月的相处,死者便销声匿迹了。5月2日,我接到了他退守的消息和委托,之后一直不痛不痒地打理着口袋妖怪吧的事务。死者沉默了,沉默如死者。我不敢像他从前那样说话与交流,怕露出任何异样的行为,因为我知道我与他相差是那么远那么远。

  几个月的隐姓埋名与持之以恒使我习惯了这种“默默奉献”的生活,我在心底以自己为豪。7月末,死者昙花一现,此后再没了消息。我在英国的一个月能上网的区区几次,是多么希望看到死者在贴吧登陆的消息。然而迎接我的只有可怕的质疑。
  阿草说死者把所有的和口袋有关的QQ群都退了,问我怎么回事,而我对此事也一无所知。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继续我的工作,一边期待着死者的真身突然出现,像以前一样风趣的说这只不过是一个玩笑。用他的QQ依然登陆不上去,我一直以为也希望这真的是学业所迫,因为上QQ显然比上贴吧方便的多。直到幽灵告诉我,死者的QQ被人盗了。
  我带着五分恐惧,三分怀疑和两分信任打开了死者的聊天窗口,千言万语却无从下口,只能发出去六个圆点。对方很快回应说有事吗,不是死者的口气。我说认错人了,对方说有事别找我,这个号是我捡的,那个小孩从网吧走的时候没关QQ,我看等级高,就拿来了。
  唯一的一个希望就这么轻易的破灭。死者不见了。我喜欢权力,但不希望因此失去死者。相识的那不到两个月,对我来说是融化在心底的一块蛋糕。

  2005年10月中旬至11月中旬,百度贴吧被恶意广告覆盖。虽然服务器没有太大压力,但是我却为此筋疲力尽。明白高中生的苦衷,我披着高中学生的外衣有着初中学生的空闲。这空闲被清除垃圾全部占领了。每天除了删除还是删除,尽管如此吧里还是出现了“吧主都干什么去了,这么多垃圾也不管”的抱怨。我无奈,很难以死者的口吻理直气壮的去反驳,也只能在之后发了一个类似道歉和希望理解之类的帖子并将之置顶。
  “昨天下午5点起,我一直蹲守在这里,几乎是以十几分钟刷新一次的速度更新着,而每次映入我眼中的又是整整的一页垃圾。除了删除垃圾之外,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做别的。就这样,一直到十二点半。”这确是我做的,尽管辛苦,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平。我接下了这个任务,就要做好,何况是死者对一个他只认识一个月的当时才上初一的女孩的重任。好在百度不久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而吧主们也在那贴发出之后就得到了谅解。

  2006年1月26日,对我的心脏有一个严重的考验。那是一场波及几乎所有百度与日漫相关的贴吧的浩劫,之后甚至传遍了QQ论坛、新浪论坛、许多游戏论坛和许多消息较为灵通的群。事情的起因经过与结果我并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就是在26日前的几天,到处都沸沸扬扬的传播着“蓝猫吧的人要来暴吧了”这种消息。这种帖子我只能无视并删除,因为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一切在26日晚7点左右突然进入了高潮。
  首先吧里有数个不算太元老但也可以确定身份的人惊恐的呼喊着“爆吧了怎么办”“吧主!蓝猫吧的人要来了!”。而这一次,他们带来了蓝猫吧的详细计划,我赶到他们预告的吧去看,爆吧已经开始了。迅速下线,换ID,守在口袋妖怪吧门口,不断的刷新。据蓝猫吧的计划,半夜12点是口袋妖怪吧被暴的时间。没有人在群上,我暗自庆幸自己在寒假可以没有父母的管教。晚10点多,蓝猫吧发出消息:“死神吧爆吧计划失败,口袋妖怪吧行动计划提前至10点半!”当时大约是10点一刻,我迅速到贴吧投诉吧发出投诉,回到口袋妖怪吧后,爆吧行动刚刚开始。
  许多暴吧的口号已不记得,只记得当时我的心跳得特别快,即使是心肌炎治疗前也没有那么快过。虽然动作只是机械一样的打开,封号,删贴,心跳加速,封IP,删贴,刷新,面色涨红,封号,删贴……重复了好久,至少在我看来是好久。我的手在颤抖,混身都在颤抖。任何一分的迟缓都会使吧中的帖子无端多出几条,好在电脑的间歇性神经病给我面子,其间只发作了一次。终于,再也刷新不出任何新的暴吧信息,我喘出一口粗气,发现自己已经呼吸有些困难了。其实持续了只有不到10分钟的时间,可是却好象已在战场上奋斗了很久。
  我的呼吸大约20分钟才恢复,脸也不再感觉到热了。十二点后的几分钟,又出现了几条懒洋洋的所谓暴吧之贴,只不过是强弩之末的敷衍,删除之后就不再出现。第二天,我意识到自己又陪伴着口袋妖怪吧度过了一场灾难。这次动作在口袋妖怪吧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因为第二天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但我深以此为自豪。我孤军奋战在前线,抵抗了这次攻击——虽然不排除蓝猫众们在死神吧被挫后的士气低落。

  我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感觉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从那以后,我把那个本已隐约存在的意识铭刻在心底:死者的身份是我的责任,我的幸福,我存在的意义之一。每当有无理的提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都默念着类似的语段:我不能放弃网络,她是我的幸福、我的快乐、我的责任;我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做一个好孩子或是遵守一些根本就无需遵循的规范,都是为了博得信任和能力,以支付我的未来。

  死者一统三吧的身份一度让我自豪,但越来越多的投诉紧紧的挂起了我的担忧。好在宠物小精灵吧和神奇宝贝吧的人心都比较散,很难获得大的反响;但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死者他无疑是能担任好三个吧的吧主,但我却不能。而我不愿让死者的努力付诸东流而不想主动辞职,是否又使其他竞争者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对此,我只能在心底说无数个对不起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我还不是死者的代言,尽管我偶尔会以自己“代理吧主”的身份而小小的自豪。百度提出消息服务后,我不敢为死者开通,因为我惧怕死者过去朋友的出现并发出慰问,而我无法回答。
  然而消息服务还是被某人开通了。与我想象不同的是,发出短消息的人有半数以上都是要求做吧主,已经直接找到了死者这里。这种消息我不可能无视,蓦然觉得,自己必须再多决定一些事情,因为死者的归来已经遥遥无期,我不可能永远的推脱下去。
  这之前还有一件小小的风波。05年11月中旬,死者突然从口袋妖怪吧的吧主名单上消失而没有任何投诉。当时的心情好象跌下了四层楼,不得不以死者的身份第一次发表了公众的吧主申请,不到五天就恢复了职位。事情来得蹊跷,大多数人也并不知道这起事件,但却在我的心里奠定了一块基石。
  那么好吧——既然血月代理的死者已经给大家留下了不苟言笑的印象,那就让这个印象继续下去吧。一一审视申请者的资格,几乎没一个人是过得去的,全被冷冰冰的语言不留情的打回。但是月读君替L心的申请却不能不让我重视。无论是人品还是性格亦或经验,这两个人都值得我信任。我又在想,如果吧里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有一个吧主能有亲和力的话,另一位吧主就会遭到少得多的舆论了吧。于是,不怎么犹豫的同意了。死者当时赋予我的信任,我也要赋予值得信任的他人。

  在同意这件事的同时,我感觉到了月读君和L心口吻的不同。才如梦初醒般想起,我的代理已近一年了。虽然L心和月读君在05年末就来到了这里,在瞬息万变的网络生活中已经算得这里的元老,但他们却对真正的死者一无所知。换句话说,现在吧里的许多算得上是元老的人见到的死者,一直都是我。我并没有有意欺骗过谁,但这却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毕竟我没有能力将死者召回。还是只能说对不起,没有其他也做不了其他。

  厄总告诉我死者的ID太不安全,建议我改个密码,我起初还心存着死者回归的希望,但这件事似乎没有盼头了。仍然磨蹭着,直到我的QQ在申请密码保护的第二天被盗;拿回来的几天后又被盗。我的QQ至今还在,因为申请了密码保护,可是死者的ID呢?两天前,我还是更换了密码,但在当天下午就把临时想出的密码全然忘记。
  突然发觉忘记密码的心情如同从夏威夷一下坠落到北冰洋。因为没有事先把密码记在任何东西上,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当时的唯一感觉就是万念俱灰。顶着胸口的疼痛,我一遍一遍用颤抖的手输入能想到的所有可能的密码。密码错误,密码错误,密码错误,请输入验证码,请再次输入验证码,您被怀疑有攻击行为,请确认您的身份,一直到今天登陆次数过多,系统拒绝登陆。我打开了忘记密码,面对同样忘记了答案的密码提示问题,无可奈何的填写了几乎没有希望的申诉表。那个下午一直到睡前,我都无精打采。觉得自己对不起所有人的想法差点将血红雪月从网络脱离,直到死者的密码找回——或许,永远也回不来了。神经质的一遍遍刷新着邮箱希望看到百度的回执,明知道自己不会得到任何消息。
  夜里,我抓着枕头,一想起那台原本代表着幸福的电脑就感到一阵心痛。朦胧与昏沉中,我的眼前突然浮现起一句话——正是我在白天思考了很久了的话中的一句。猛然清醒过来,打开台灯,将它记录在文曲星上。天太晚了,我不能去电脑上实验,因为我要留下听话的好印象,才有更多的机会。我怀揣着不安入睡。
  第二日的课堂,我突然记起班级的电脑可以上网。下课时,我火速冲到讲台上,电脑却已先被一些查找诽闻的人占领。我等着,焦急的看着秒针一点一点滑过一个完美的圆。那些人终于心满意足的去了,我费力的拉出键盘,用胶水般的键盘敲进了那个输入过无数次的ID和一个新刻在头脑中的密码,同时已准备好眼前出现血红的四个字“密码错误”。然而没有。“操作成功”后,是一个熟悉的页面。我的心砰砰跳着,退出,试图再次登陆,但却发现百度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了。但至少已有一剂定心针,胸中的气球开始充入新鲜的气体。
  中午,为了确认密码的正确性,我破天荒的开了电脑。结果令我的脸上重新绽开了笑容。

  最近月读君的口头禅似乎是“大地女神与吾同在”,我也很想说一句其实已隐藏在我头脑中很久的话,“只要血月在,死者就在。”也许血月象征不了什么永恒,但是如果没有死者,大概我早就离开了这个充斥着混乱的地方,因此这句话的逆命题也是成立的。忽然想起,在蓝猫事件后,我在死者的签名前又加了一行,“或许我不会经常存在,但是如果吧里出了什么大事,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吧里很多大事发生的时候,我都恰好在用死者的ID登陆,因此也因运气避免了很多事件。大概我需要更公平的对待死者,虽然死者永远不会成为一个马甲。或许终会有一天,“死者”将辞去神奇宝贝吧和宠物小精灵吧的职务,但在此之前,我衷心希望最后的死者真身归来。

三、死者归死者(07年1月末写文)

  第三次写有关死者的东西了。
  不过,性质是不同的。
  因为这一次,我是来发表讣告的。
  死者死了。
  同样消失已久的叶碌几天前与我联系上,而后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明明已经那么久不见,明明以为自己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真的知道他走了的时候,仿佛所有的血液都一瞬间被抽走。
  死者,再也回不来了。
  死因未知,死亡时间未知,死亡状况未知,一切都是未知。
  生日未知,身份未知,学校未知,年龄未知,长相未知。再也没有机会问了。
  口袋妖怪吧被翻出了十大八卦,第一条,也永远不得而知了。
  死者死了,叶老知道,我知道,刚告诉了幽灵知道。
  不能公开,几个月内不能。
  他的朋友一定知道,他的亲属一定知道。
  可是在我们这一圈里,有多少人知道?
  死者走了,在我们看来走的悄无声息。
  因为,吧里的死者不是一直在吗?不是一直谈笑风声吗?不是一直在兢兢业业的处理着各种事务吗?
  我绝对没有在炫耀在说明自己做了多少事,但是对我而言,知道一切的我而言,这种滋味好难接受。
  好难受。好不容易养好血管痉挛的头又开始跳动着疼痛,好不容易平息下呼吸的肺部又像撕裂一般,好不容易扬起的脸又布满泪水,本已变得越来越脆弱的双眼再一次红肿。
  一切也都在无声中。
  不敢发出声响,不敢把心情公布与众,不能让吧里的大家知道啊——
  因为,“死者”还活着、还要呵护他的爱啊!
  也不敢放声痛哭,在母亲打开客厅灯的一瞬间擦干泪水,改变面部的表情、关掉淡伤的音乐。
  而在一切再次恢复沉寂之后,扑在键盘前方,混身痉挛的遏制着声带,不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一条条浑浊的液体从两颗什么都看不清的球体旁大量溢出。
  为什么就这么离开,留下数不清的谜团离开?留给我们一个只有轮廓的死者,死者。明明还有那么多五彩的生活需要去填充,明明还有那么多未完的研究需要去继续,明明还有那么多热切的渴望需要去平息——
  我什么都不能回答。
  ……要永远代理下去了吗。
  不,不可能。
  失却了死者的“死者”已经没有再一直留在这里的资格。
  “或许终会有一天,‘死者’将辞去神奇宝贝吧和宠物小精灵吧的职务,但在此之前,我衷心希望最后的死者真身归来。”
  《死者复死者》中天真的祈求已毫无疑问的化为泡影。神奇宝贝吧被人投诉而消失;而或许,也变为了肯定。
  这里,真的是你爱的地方吗?
  这里,本也凝聚着我的爱。
  如果可以很自私的话,我想把口袋妖怪吧看作死者的遗产。
  存留着他美好的名誉和威信,记载着他走过的路途和历史,铭刻着他温暖的追求和热爱。
  ……“死者”要走的话,请带血月一起走。
  如果彼此成为依赖,离开他是不行的。
  那么,就在离开前尽一份力。
  “我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感觉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从那以后,我把那个本已隐约存在的意识铭刻在心底:死者的身份是我的责任,我的幸福,我存在的意义之一。每当有无理的提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都默念着类似的语段:我不能放弃网络,她是我的幸福、我的快乐、我的责任;我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做一个好孩子或是遵守一些根本就无需遵循的规范,都是为了博得信任和能力,以支付我的未来。”
  死者,你在哪里呢?
  你在哪里?
  千万的呼唤再也无法有一丝丝的回音。
  模糊的初识,模糊的了解,模糊的经历,模糊的过去。
  抱怨课业太多,却从不抱怨吧里的事太多。
  他还在时,与他讨论如果把生命之水塞到他嘴里会怎么样。他微笑着说不会起作用。
  ……哈,因为你是最后的死者啊。如果真的有生命之水那种东西,你会为自己使用吗?
  “渡的爱情故事”那东西,绝对没有可能被任何一家杂志社刊登的,绝对。
  可是我一定会视它为最重要的珍宝。
  因为它是在你的指导下写的,留着你的痕迹。

  ……
  这两天来,一想起你的名字,就涌上一阵心痛。
  今天早上就阴沉沉冷飕飕的,和妈妈笑着走在去学校的路上,不由得缩紧了脖子。
  接近中午时下起了雪,纷飞飘扬的雪落在滑滑的路面上。翻过一道栏杆一堵墙,已经快要到家了。身后传来雪后常有的很大刹车声,然后是一声塑料瓶被压扁的声音。
  不好的预感。回头,一辆黑车与一辆白车在十字路口相撞,白车的前端被撞得凹进去一块,铁皮就像塑料瓶一样被压扁了。但是刚才听到的刹车声应该就是它们发出的,声音既然不大,人也没有事。
  愣了一会,我继续往前走,停在家门前的马路边。车都不快,但是我不敢过去。本来可以跑、而且跑绝对可以在车之前到达,我却仿佛有些软了。在知道了某些事后,我不能再以侥幸的心情去对待,毕竟那里已经经不起再次失去。
  这时我回头望,看到两车中的人都出来了,人很多,在交涉。
  死因未知。
  中午从家再次翻回学校时,两辆车已消失,雪也很厚了。整个下午和晚上,雪都没有停,而且势头越来越大。
  好多年没有这么下过雪了。整个下午,教室中的我望着窗子,看着洁白的雪降落在操场上、街道上、窗台上。像一层棉被,掩盖着一切。烈烈的雪伴着冷冷的风,仿佛在唱着一首挽歌。
  天黑了,放学了。雪已深到可以没过整个脚踝。
  门卫守在十字路口,禁止人们走向北门的方向。我不管,从南门绕的话,时间就白白浪费掉了。我在他的视线里绕着圈,踩着厚厚的雪,让少量的雪涌进我的旅游鞋,很凉。
  然后,在门卫没有任何转开视线的意思之下,走向了我一直以为是死路的地方。没有人来阻止我。这里的雪上脚印很少,我完全把脚浸没在雪里,走向灯火明亮而人迹罕至的地方。
  体育馆后边更是一个脚印都没有。我每一脚都深深的踩上松软的雪,停在一片长方形的空地前,突然想流泪。
  住在哈尔滨的你,肯定没少见过这样的雪吧?
  从门卫的盲点处穿行,再次背着沉重的书包翻越了低矮的栅栏。书亭没有人,小卖部也没有人。即将离开院落的时候,我看到奶茶店前有两个女人用扫帚扫平一个圆锥形雪人的身体。然后一个女人回到了奶茶店。
  我走到雪人面前看着它,是微笑的表情,身上插着作为手臂的树枝,用咖啡杯盖按在脸上做眼睛。另一个女人看着我。我想起,一年多来,我每天从这个店经过四次,却只在里面买过一杯奶茶。我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要了一杯草莓奶茶。
  似乎太热了……端着烫手的奶茶,把吸管放在衣兜里,走到了家门前的院落。
  这里同样积了厚厚的雪,只是因为院子里有很多家小孩的缘故,已经有了些脚印。
  我走了一条没人走过的路,停在院子的角落里。是几棵树龄比较大的树,脚下是未经污染的最美丽的雪地。
  用冻僵的手在杯盖上撕开一个小口,倾斜了杯子,滚烫的奶茶溢出,融化了厚厚的积雪,在地上留下一个圆形的洞。
  ……对不起啊,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味的,就当你和我一样好了。啊,还有,忘记给你带吸管了。反正今天很冷,就这么喝吧?
  想起母亲在大型家宴祭奠逝去之人的动作,也学着微微把手绕了一圈。雪地上留下粉红色的一圈痕迹。直起杯子,恰好还余下一半。
  那一边的死者喝一半,这一边的死者喝一半。
  这样想着,我抽出吸管,插进了杯盖。
  对母亲说,买奶茶是为了对阔别已久的大雪的祝贺。

  第二天,平整的雪地已荡然无存。
  几年才能下一次下一整天的雪,可以在五分钟内完全破坏。 
  新的八卦被不知名的人重写,死者依然榜上有名。
  但是我明明每天都有上的。开学以来,取代了血月的时间。
  其实一直都在考虑,到那时候,该怎么向吧里的大家宣布这一消息。
  但是,即使被骂死也好,被驱逐也好,都不能永远的隐瞒,隐瞒身份,隐瞒死者的讯息,更不能把这一责任推给别人。
  其实,我一直以这个身份为荣啊。
  在某网建立了一个纪念馆,在生平事迹一栏中,发了10分钟的呆。
  ……他经历过什么呢。
  最后,写下“生于未知,死于未知”。 

  死者的音讯一宗宗消失,后来,连被盗的QQ都找不到了。
  因为太久不登陆而被喀嚓了么。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终于知道失却好友是一种什么滋味。而一定一定还有更多的痛等待我去承受。
  我不会消沉,绝对不会。
  因为死者是很开朗的啊,会逗所有人都笑起来。
  泪是流不干的。
  真的好想看见你的模样,死者,看见你笑笑。
  ……暂时没办法接受呢,我。
  如果你一直是失踪状态多好,可以尽情的抱怨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为什么丢下这里不管一个烂摊子给我们。
  我好自私哦,真的。
  真想装出一副可爱的表情,问你:“呐,死者死了,会重生吗?”


  主要事件的叙述至此结束。现在,你可以直接按下你右手上方的END键,直接到回复栏去进行你的怒骂
悲叹和垂胸顿足。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对于多数人来说无关紧要甚至可以说是废话连篇惹人愤恨,但是请容许我——把这些在心里放了太久,不敢在任何地方记下的东西敲打并发表出来。在这期间,你也可以随时按下END键。
  

  知道他的死讯后,表面的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
  那天晚上,我从床下拖出一个盒子,里边装着已经藏了两年之久的似乎很高贵的蜡烛。
  这种蜡烛好象是在很正式的场合会用到,我从来没有舍得去点燃。于是那夜,母亲睡熟后,我将一支很粗短的粉色蜡烛装进毛玻璃的蜡杯,在呼啸的西北风中打开窗户,将他点燃。
  火苗很小,远小于普通照明蜡烛的亮度,飘忽不定,散发出一股很好闻的气味。
  那点飘忽不定的火苗,在北风中颤抖着。然而这北风也恰是支撑他燃烧,给予他生存可能的重要事物。
  我试图对着他倾诉自己的情感,但是我失败了。
  根本就是泣不成声。
  依然不敢把声音放大,只能就那么默默的凝望着那点温柔的火苗。他稳定了下来,直直的向上,仿佛在微笑。
  手表的指针一圈圈转过,眼皮在疲倦和泪水的冲击下越来越重,我轻轻吹熄了他,将还有余热的蜡杯捧在双手间。
  本来试图就这样入睡,又怕压坏蜡烛,最终还是把蜡杯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可及的地方。
  之后许多个夜晚,就这样度过。
  明明也休息了很久,但是白天好累好累。
  因为夜里在哭啊。
  在八达岭陵园申请了纪念馆,每天都去写几笔。
  同时闲置已久的RMXP被打开了。耕耘上面提供了下载的那个作品,《烈雪挽歌》。
  由于聊天记录丢失了,一切都只能靠回忆来完成。
  拼命拼命的回忆和死者经历过的事情,然后放进作品里去,成为一部区分真假死者的历史。
  ……但是,似乎那么丰富的回忆,都去了哪里?明明似乎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映射到屏幕上,却是如此的苍白?
  太多的事情不得不被一笔带过,在火焰和挽歌的交织中迎来了短短的寒假。
  十天的寒假,年前五天,年后五天。本来想每天都不停的做下去,但是三十的那天晚上,我实在无法把鞭炮声驱逐出涨痛的头脑。为了不影响质量,我关掉了RMXP。
  但是仍然拒绝同父母一起观看春晚,因为不想强颜欢笑。只是呆呆的看着电脑的屏幕,依然以死者的身份登陆着,麻木的看着吧里种种的贺年贴,麻木的回复着没有营养的客套话。
  午夜近了。
  父母十分高兴的撞门进来让我赶快出去吃饺子放鞭炮,我根本没思考便拒绝了。
  父亲大怒,大声呵斥着。他很重视传统文化,认为不在合适的时候吃饺子的话就会有厄运。
  我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母亲把父亲拉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回过头来,漫无目的的打开纪念馆,打开祭文项,手停留在键盘上,不知道该打些什么。
  深蓝色不断的在任务栏上闪来闪去,每个群都很热闹,急急忙忙的交换着各种各样的祝福。关闭了一个闲了几分钟的群,另外三个群又乱叫了起来。内存已经不堪重荷,随时有死机的危险。
  我忍不住了。从用QQ以来第一次屏蔽了绝大多数的群,是管理员也好元老也好,统统不管。然后,继续面对着那纸空白的祭文。
  随着一声几乎将耳膜炸裂的鞭炮,新的一年到了。
  本来因安静而没有屏蔽的群也突然信息一批一批的往外涌,往外涌。那些无法推辞的事情也突然都冲到了我面前,让我无法躲避。
  整整半个小时,就这样毫无意义的在应酬中过去。
  等到我终于再次回到纪念馆时,两行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又僵持了一会儿,才想起,应该对死者说一声“新年快乐”。
  死者,新年快乐……
  对不起,晚了这么久才来拜年。
  你的家人应该也沉浸在新年的快乐中吧?
  而此刻,仿佛自由的飞翔在天空中的你,是否在嫉妒而无奈的看着身下的万家灯火,渴望着有一片能站住脚的土地呢。
  或者你的家人,明明那么悲伤,却因为不能在过年的时候说“难听”的话,而硬装出了那一副开心的样子。但那,又是对你怎样的一种伤害啊。
  明明比谁都感到寒冷,明明比谁都感到孤独,却只能默默的接受这一切。
  谁都知道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接受的事,谁不知道人都要乐观向上摆脱痛苦的回忆。
  但是,这一切真的对你好不公平。
  人们以为你为大家付出的一切就可以随着你的离开而灰飞烟灭吗?人们以为忘记了悲伤,就也能忘记有你在的快乐岁月吗?人们以为心安理得的享受先人离开的成果,而可以忘记他们的痛苦与悲哀的原因吗?
  无论世人怎么想,我不能。
  即使在这个春节以泪洗面,我也要陪着你。活着的人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快乐,让他们自己去寻欢作乐吧。
  你走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比我大,但没有成年。
  就如无印剑痕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混蛋所说,你是夭折的。
  虽然在以高考为借口来掩饰自己的疏懒,但现在我清楚,你永远都不会有参加高考的机会了。
  05年,你16岁,上高一。本来今年的高考应该会有你的身影,但是,虽然你中考的成绩无法上一所理想的高中,你的高考却连一分都不会扣了。
  ……至于生日吗?我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吗?那么就把我和乱菊相见的这一天作为自己的生日好了。”
  市丸银的台词。恰好,在L心的贺年活动中,银也是你的形象呢。
  那么,12月28日——今年的这个日子,如果我没有忘记,我会点起18支蜡烛,为你庆贺成人的。
  谁知道,我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在《烈雪挽歌》中打下“那孩子死了”这几个字,随后瘫软在椅子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从见到那次小小的车祸起,我就对自己发誓,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
  明明没什么威胁到生命的东西,但我必须这样对自己发誓。我容不得任何一次的闪失。
  死者走后,那一角的天空已塌下,我试图将它支撑。我不能让这里再一次失去。这是种“守护”的感觉,无论这里是否需要我的守护。
  初三下学期的晚课是推不掉的。每晚9点半放学,加上翻墙回家的时间大约10分钟。我每晚11:30左右才入睡,期间却根本不碰纸笔。
  我要用这有限的时间,去完成死者赋予我的使命。
  以及中午。
  每次中午的下课铃一打响,便紧紧盯着老师的嘴唇,等待着“下课”这个字眼。随后就猛冲出教室,冲出教学楼,冲向家的方向,全然不顾自己跳动得疼痛的心脏与根本来不及供养的窒息的肺部。只是想着,我要快点回去,回去看着吧里,有没有什么事情。
  我没有诅咒,这是我的动力。以精神安定换来的动力。
  然而无论在校园里怎样的疯狂奔跑,来到马路前时,一定要停下来,左看,右看。确定的不是是否安全,而是能否让我在过马路期间有数秒停顿时间情况下还能安全通过的时机。
  对不起,我不能冒险,绝对不能。
  如果这期间有什么命中注定的灾祸被我避过了,那么一定是死者给了我重生的机会。
  然后是学校的那一块。
  教室的窗户正对着市内最繁华的街道之一,每天从早晚都听见女交警嘶吼着维护秩序的声音和无数喇叭的轰鸣声。某些家长惟恐天下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买车的拼命把喇叭按的震天响,或是在明明只有2分钟就能走到学校的地方,硬是用车以比走路还慢的速度在满街密密麻麻的学生中挤出一条路来。
  还有时不时的听见巨大的急刹车声,从马路对面一直传到四楼关着窗户的教室,威力仍然让人吓一跳。这时候,有人根本无心听课,嘟哝着“砰”,同时脸上漾起得意的笑容,仿佛他这么一出声,楼下明明已经成功了的急刹车就会变成一场车祸一样。
  想把他扔到车祸现场去看看他所期望的究竟是什么。
  另一方面我拒绝了老师功利的期望。
  “还有100天就要中考了!现在你们应该全心贯注在学习上,别的事情全都不要考虑!”
  不。我要活下去,我要有热爱有尊严的活下去。
  “现在你们着什么急玩?只剩两个月了,两个月之后你们爱玩什么玩什么!”
  对不起。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意味着什么。两个月已经足可以完成一个论坛的毁灭或复兴。
  “最后的三十天,希望同学们把玩心收一收。尤其是现在被我叫出来的这几个,你们是精英,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要努力的学!这三十天可以颠覆三年!你努力了就有好成绩,你放弃了三年的努力就全完了!”
  我拒绝。一个生命与一次中考比,我的选择是为死者而有意义的生存下去。已经无数次的对自己说过,代理吧主这件事,是以绝对的优势重于中考的。无论考出什么成绩,我都要活下去,为了死者的梦活下去,为了自己的责任与使命活下去。至少活到中考结束,公开这件事为止。
  从第三十天倒计时起,每天在左手臂的上部接近肩膀的地方,写下“生存”二字,作为强迫自己活下去的力量。一天一天在手臂上饶成一环。旧的在洗澡中褪色了,新的又补充上来。
  温书假终于到了。
  整理好了我能为大家所整理的最后一次资料库,写好了这篇东西。

  唯一能说的还是只有对不起。
  死者的ID将于不久后辞职,而血月的小吧主位置应该还会留一段时间。新一任吧主或者幽灵厄总想撤的话,随时都可以撤掉。我没有这个资格。
  今后,如果不是为了证明这一身份或回忆怀念的话,“最后的死者”应该再也不会出现了。
  今夜,再次为他点燃那支蜡烛,为他唱那首并不熟稔的《丁香花》。
  让最后的死者真正的成为历史。
  我们都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