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风已经有些冷了,农田基本进入休耕的时候,工业生产却不受影响。当长春发觉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苏军士兵用卡车运走许多设备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妙。那些设备是本田留下的,自己在前几天刚刚查验过,都能正常运转。他们要把东西运到哪儿去?自己的俄语没有哈尔滨好,他只是拿出一大把红军券买了张报纸。(注1)
“赤塔!这是怎么回事?”长春冲进了赤塔的临时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地挥着报纸:“这上边说的文件是什么?”赤塔接过报纸,对着新闻标题皱了好一会眉,才放松地说道:“哦,这个就是说,因为我们消灭了关东军,所以他们留下的东西我们也要拿走。”
“为什么?被侵略的是我们啊,他的设备留下来作为战争赔偿不是最正常的吗?”长春急切地辩解,本田在这里留下了大量重工业设备,家里的复兴在他们兄弟身上寄托了很大希望。“什么啊,我们出兵东北损失也很惨重啊。不带些补偿回去,我们怎么对得起国内人民?”赤塔略有些不满地撇撇嘴:“放心好了,不会动你的家人的。我们只要为关东军服务过的东西。”
长春还想说什么,但赤塔从文件堆里翻出了一张俄语的复印件给他看:“喏,这上边是这么说的。协议是原满洲重工业会社总裁高崎建之助签的,没疑问了吧?”长春接过来,有些吃力地阅读着,但不管怎么读,都和她说的一样。好吧,至少只是军工厂,民用的应该还能留下。既然和平谈判结束了,暂时没有军工厂也可以吧。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本田留下的所有东西,不仅是军工厂,还有橡胶公司、钢铁公司、车厢厂、汽油厂、卷烟厂等等民用工厂,甚至一些铁轨都被拆掉搬走。如果去阻止他们,就会得到振振有辞的解释:“关东军在这里驻扎,怎么会不用钢铁?不坐车?不烧汽油?不抽烟?关东军要运矿产,怎么少得了这些铁路?那这些怎么不是为关东军服务过的?……”
这样的询问根本没有意义。北边的旧城区生活水平还是很低,而南边的新城区,真要细究起来,无论是哪国人动手建造的,其规划和建造都包含在《大新京都市计划》里。难道因为这个,就可以把整座城市都让苏军搬走吗?
但苏军们不管这个。拆卸进行的很彻底,精密的机械也没什么损伤——因为这些工作,是由俘获的日本技师进行的。他们亲手安装了这些东西,又亲手拆下来交给自己的敌人。国民政府已经向长春派遣了政府官员,但军队还没有来;并且不知为什么,政府官员也不急着要求苏军撤离。
苏军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拆运设备。伊万来过一次,把大同大街和大同广场改成了他上司的名字,就带着诡秘的笑容走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瘟疫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体的痛苦与精神的焦急竟使长春病倒了,一直卧床到四六年的二月。
在此期间,大哥的光头上司的夫人来到了长春,对苏军表示慰问。长春本以为她是来催促苏军快走的,但她离开后,赤塔的神情反而更加悠然。长春隐隐感到不安,此前市长的两党更替与政府暧昧不明的态度似乎也预示着什么。但他宁愿相信这是自己头晕中诞生的臆想。
四六年二月十四日,蒙江县改名靖宇县,以此方式表达对杨靖宇的永远追怀。二十三日,靖宇县举行了纪念杨靖宇牺牲六周年的活动。长春从病榻上爬起,硬撑着去参加了。英雄的头颅已经在苏军攻占长春后不知去向,长春咬着牙,暗自发誓一定要将其找到,给他补一个隆重的厚葬。
“我们三月就要回家了。”对着身体刚好一些的长春,赤塔这样宣布。“那么,就快要说再见了吧。”“嗯,不过我们离得这么近,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呢。而且伊万大哥说,我可以像以前一样,随便来你家玩,不会有人拦着哦!”赤塔没有半点离别的伤感,这让长春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不舒适。
“以前是指什么时候?”长春试图打断自己的联想,随便转换了话题。“就是日俄战争以前……你没事吧?”发觉长春的脸色发青,她急忙关切地问道:“还没好的话就别硬撑啊。你还得注意好身体迎接新上司呢。”
良久,长春才有些低沉地回答:“我没事。”“没事就好,你的身体虚弱得有点吓人呢!”赤塔宽慰地笑起来。长春几乎是有些愤怒地看着赤塔天真的微笑了,这个姑娘——她不知道“日俄战争以前”的状态代表着什么吗?那时他可是风雨飘摇的清王朝下、沙皇时代伊万的半殖民地啊!即使是友国,让外国人随意进入的土地,还属于一个新生的独立国家吗?
但明显知道真相的上司没有提出异议,他也就没有立场再去质疑。三月起,苏军带着他们的俘虏和硬拆下来的不动产“战利品”陆续撤离,长春恢复了国民政府下的统治。少量军队从辽东半岛与山海关北上,在人民的欢呼中进驻了东北的城市。直到四月十四日中午,最后一批苏军从火车站离开长春时,一切都如想象的那般平和。
长春以为自己能睡个安稳觉了。然而,就在当天下午,枪声便把他从午睡中惊醒。苏军走了,国军在自己的土地上,是谁在放枪?长春匆匆跑进了国军的司令部。“怎么回事?”他冲刚放下电话的军官大声问道。“城被打了!”“被谁?”“共匪!”“什么?!”长春冲到窗边,透过围墙看着外边的街道。在一片硝烟弥漫中,他辨认出了正抵抗着国军冲入市中心的士兵们帽子上的红星。
不是说不打仗吗?不是有双十协定吗?大哥不是掌控局势了吗?这些人在干什么?长春的心里乱成一团。军官抓起一杆枪往长春手里一塞:“这儿你熟,你领着兄弟们打!”“……我不干。”长春把枪往地上一扔,对方大吃一惊:“你干吗?”“我不能打!”长春指着窗外混战中的人群:“他们不也是中国人吗?!不也是你们的同胞吗?!为什么要打自己人?!”
“那你是想让我们投降吗!”军官也怒道:“这片地方本来是我们的!屁股还没捂热乎就来抢,他们还有理吗!”“我!……”长春竟一时语塞。确实,此刻的守军才是这个国家的正规军队,而且对于军人,无论是谁来攻打,他们都有自卫反击的义务。但,作为城市,家人的内斗让他无法接受。
突然,一声“咝啦”的响声把处在阴面的房间带入了灰暗。“妈的,他们把电线给切断了!”军官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把门口的长春推了个趔趄,闯了出去:“你不去,我去!”大步流星地迈走了。长春愣了一会儿,听着喊杀声越来越近,还是拾起枪以求自保——然后,等待争夺的结果。
他并没有等待太久。几个自称“东北民主联军”的中级军官共同攻入司令部后,长春表明了身份。几人中有撤入苏联的原抗联将士,认可长春后便把他“请”回了另一边的军营中。在那里,他见到了本次东北行动的指挥官——林彪。
那个男人的眉毛很浓,略微向下耷拉着,时不时轻咳一声;东北的春天没来到,但他额头上汗涔涔的。看见长春,他的表情也没多大变化,只是说:“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会胜利的。”长春扬了扬眉毛。此刻他已经能感受到攻城的影响了,并不严重,大约因为百姓都躲在了安全的地方。
基于同样的理由,他拒绝向林军提供帮助。两天多的巷战后,最后一拨国军在中央银行被击败,林彪的军队正式进驻长春。在又一次人民的欢迎后,长春终于忍不住向林彪提出了头脑中盘旋已久、也差不多有了答案的问题:“既然和平谈判的方案都是你们带去的,为什么还要打东北?”
林彪把注意力从平直的大路和漂亮的建筑上转移到面前态度不明的青年身上,冷冷地说道:“和平——谁都知道那是假的。”“……所以你们都在守着那个假象,在私下里准备着什么吗。”长春遏制着钻心的痛。自己与家人们所盼望的、所花费了大量时间去守护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一山不容二虎,现在四平还在打,我也不妨说说这谁都知道的事。既然早晚都要打,那么谁在真正开打前战局了有利的位置,谁的胜率就大了几分。东北有多重要,你比我清楚得多。上司的意思,要独霸。”林彪淡淡的回答,不知道是没有注意还是有意忽视了长春的眼神。
“独霸?好大的口气。”长春狠狠哼了一声。如此看来,伊万晚撤倒是讲得通了。国军和他签定了互不侵犯条约,利用他拖时间、从山海关或辽东半岛向这边运军队;共军则利用同类政党的关系,在暗处争取他的支持,在苏军撤离后的第一时间进行夺取。两边的计划都很成功,所以他们还是碰上了。(注2)
说是接受也罢、攻打也罢,王耀连自己家的事情都没有弄明白,就又关心起了滞留在东北土地上的、本田移民来的百万余人。五月七日,这些日侨已经被大部分集中到了锦州湾的葫芦岛港,准备登上返回本国的船只。哈尔滨刚被攻占不久,家里的事情乱得抽不开身,便把自家的日侨也交由长春,送上火车领了过去。
长春站在简陋的码头上,腥咸的海风刺得他眼睛有些发疼。他把头转回来,看着岸上黑压压的日本侨民。他们大都泪痕满面,在一片低沉的气氛中絮语着。有的人找到了在战斗中离散的亲人,正在相拥而泣;有的人攥着一串佛珠,对着天空虔诚地念念有词。
这些日侨,算是本田打算永远霸占东北的最好证据了吧。不像闯关东的人自发地寻求更好的生活,也不像他们在本土已生存不下去;甚至很少为了缓解自身的经济危机——本田一直在有计划地向东北移民,五百万的计划量,已经占了当时东北总人数的六分之一。虽然最后只完成一百余万,作为殖民者或后备军的数量依然很可观。
看他们对家乡的思念程度,想必也有不少人是被逼着来开发这片地方的吧。但长春确实对家人的态度有些讶异。本以为这些在别人家里恣意妄为的侵略移民会遭到本地人更多的报复,甚至做好了去领着军队阻止杀戮的准备。但绝大多数日侨还是安全地回到了这里,即将乘上返航的船只。
“时间差不多了吧。”长春看了看表,提醒身边的官员。官员点点头,向港口的军人们发下了指令。在有序的组织下,日侨们开始登上本田提供的海轮与阿尔提供的运输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蹒跚地走来了,走到长春面前时,一不留神滑了一下,顿时向下栽去。长春急忙伸手扶住她,老妇泪眼婆娑地看向长春,嘴唇蠕动两下,继续向前缓缓走去。
长春确信他听到了一声,汉语的“谢谢”。
电力、学校等设施不久就恢复了运作,这几乎是唯一让为东北境况焦头烂额的长春欣慰的。无论哪一方,只要还想要这块地方,就得保证本地的经济。然而这一次,守军也没有呆满一个月。五月十四日,四平被国军进攻。惯于游击的民主联军对守城战、阵地战并不在行。四天后,作为南大门的四平被攻陷,国军已兵临长春城下。
林彪在军营里闷了自己好几天。沈阳等南边的城市被攻陷得太过轻易,他们的供给已出现了困难。即使长春有坚固的防线,被攻下也是迟早的事。走还是留?恐怕林参谋长也在烦心这事,长春决定不再叨扰自己的脑细胞——不管谁胜谁败,只要不伤害平民,都是一样的同胞。他只要尽到城市的职责就够了。
临时市政府把他叫了去。“上边要我们撤离。”关好门后,新市长开门见山地宣布:“你跟我们一起走吗?”“除非胁迫。”长春不假思索地回答。市长盯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叹了口气:“你不用这么防着我们,我们是人民的军队啊。”
“打土匪,分田地,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你们确实为人民做了不少好事,但是……”见对方无意强迫,长春的语气也软了一些:“这座城市不是属于哪个政党的,我不能偏袒你们中的一个。我要遵从家人的选择。”
“……既然如此,非要你走倒成了我们的不对。”市长在屋里踱了几步,拿出了一个妥协的主意:“那这样,我们撤退后,也请你别把我们的具体情况告诉国军。这样是不违反你的中立的吧?”长春点点头:“那么我就一直呆在这里,你们从哪走、多少人,不叫我知道就是了。”
二十二日晚,东北民主联军悄悄离开了长春,北撤向哈尔滨,次日国军再次进驻。一星期后,南京随着刚迁都回去不久的光头上司来长春进行“视察”,在机场,长春见到了他们。
把夸夸其谈的上司放在一边不谈,南京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虽然没到病态的地步,但与长春想象的红润相去甚远。他想在自由时间里问问南京是怎么回事,但南京根本没有看他这边,而是一直用冷峻的表情盯着正在讲演的上司。
“……所以说,共军是不足为惧的!如果胆敢反叛,必会被我军打得落花流水!”光头男子豪情万丈地一挥手。南京瞪了他一眼,他假装不在意地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所以,为了国民的利益,我们会尽量避免扩大争端。松花江以北暂不必追击,若把残党逼进盟友的国界,可不好说话了。”
随后便是会见地方绅商和军官,会面结束,就又匆匆乘飞机离开。前后不过两个小时,长春始终没捞着和南京说话的机会。
由于国军不再北上,长春与哈尔滨便也失去了联系,只能暗自祈求驻军二哥家的人不像国军宣传的那样十恶不赦。虽然两军仍是剑拔弩张的气势,但在长春,这种微妙的和平还是维持到了六月的下旬。但在长春,这种微妙的和平还是维持到了六月的下旬。
“中原解放区被进攻了吗……果然迟早是要打起来的。”长春摔下报纸,把自己窝进了旧沙发。“你急什么,他们打不到这里的。”新任的上司喝了口茶,观望着熙熙攘攘的街市。有轨电车拖着辫子运行在自己的轨道上,城市主轴线的名字第三次更改,成为了“中正大街”“中山大街”。
一切都正常运行着——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是,为什么他还会有这种熟悉到恶心的感觉,自己在和平中而亲人遭受着战乱的感觉?这已被外族人摧残了八年的国家啊!他们哪来的力气再继续打下去?局部的动荡一直都没停过,即使是全局,战争结束连一年都没到吧?十个月,三百来天的时间,能给大哥恢复多少元气?新的战争,又会给家人尚未愈合的伤口带来多大的痛苦?……
战争初期,双方的力量对比似乎十分明显。四百多万对一百多万,阿尔弗雷德别有用心提供的装备对在民间搜罗的本田遗留战备。像离开自己一样,较弱的那支队伍不断放弃已占有的根据地撤退,但实际情况,绝不像是国军宣传的“逃跑”那么简单。
长春知道那支队伍从二十几个人发展成百万人的力量,知道他们曾徒步穿过半个中国、在围追堵截下从无法想象的艰险环境中逃出生天。他们生命力的顽强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所以没理由这一次就会如此轻易的溃退。战势图上一边倒的控制地区线是以大城市的归属连起来的,但那支队伍最擅长也最熟悉的地方,恰是他们兵力的主要来源——农村。
且战且退,且退且歼——在八个月的“运动战”后,国军已损失兵力七十余万。捏着大概是被地下党偷偷塞进门缝的“解放日报”,长春无声地冷笑。“集中兵力打歼灭战,消灭敌军有生力量”,真是完美的战略决策。但在这些苍白的伤亡数字背后的,是什么?
城市里能参军的人早就没剩多少了,抗战后期到现在,新参军的主要是农村的青年。他们在漫长的反侵略中对军人充满了憧憬,有人来招募士兵,就兴冲冲地参加了。国民党的军队先来了,他们就成了国军;共产党的军队先来了,他们就成了共军。他们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加入的队伍是什么宗旨什么原则,只以为当兵就能保卫祖国和家乡。
——然后,在战场上,与自己的手足兵戎相向。
在这不到四十年中,已经是第三次国内战争了吧。无论谁发起、谁迎战,都使大哥羸弱的身体一步步更加走向痛苦的深渊。诚然,为了更深远的发展,是要有一派更强大、更智慧的人来担任大哥的上司的,可是就用战争的方式来决定,也太过……
然而,除非一方战败,又有什么方式更能让那朵脆弱的和平之花心甘情愿地更久开放呢。
长春不知道该如何看待战争了。此前又一次流行的霍乱已使他差不多猜到了一些真相,关于“战马防疫部”里边究竟藏了些什么。那也是战争的毒瘤,因此反抗者的战争是正义的。反侵略的杀敌既然天经地义,那对于维护应得利益的双方,他们的眼中是否也没有国家的差别,只有不同的军装,昭示了对面的那个人是要招手还是要开枪?
后来他得知,在共军已经占领的地方,又一次打啊倒地主土豪、给农民均分了田地。这给予渴望了几千年土地的农民们莫大的鼓励,他们的队伍迅速扩大,士气很高。
……如果这就是人民的选择的话。(注3)
东北暂时的安生也就要结束了。春夏之交,准备了一年的共军突然分五路发起了反攻。像南边一样,他们的队伍扩大了许多倍,已经不再是被轻易打下那个时候的模样了。尽管如此,在他们北上逼进长春的时候,守卫四平的精锐国军仍然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在攻打一处天桥时,英勇冲锋的解放军没有注意到悬挂在桥上的两个大麻袋。两个麻袋突然张开大口,无数黄豆倾泻而下,洒满了街面。前进的士兵们踩上了澄黄坚硬又圆滚滚的豆子,顿时全部滑倒在地,武器也摔出好远。想要站起来,没到一半就又滑倒;想要捡武器,半路上就被国军的枪弹打成了筛子。
尸体在地面上铺了一层,鲜血汇聚成了悲泣的河流。谁曾想过,这丰腴的土地孕育出的、曾带给他们多少自豪的大豆,竟会被派上这种用场。
付出如此巨大代价的解放军,终于在六月二十八日艰难夺取了四平。然而仅仅两天后,国军的增援又使林彪不得不沉痛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不久,太原、延安和济南附近徘徊的共军突然南下,从国军布军较少的中原地区急行千里,挺进大别山区,逼进了国军的重镇武汉和南京。
原本忙着攻打解放区的国军急忙南撤保护首都;然而在大别山区,他们又一次被动地追在解放军后头,反而被绕着圈的共军打到了尾巴,一点点蚕食着他们的部队。同时,他们发现,对手的装备已不再是日式,而有些像苏式了。
日复一日的战争吞噬着鲜血和生命。直到有一天,两军发现彼此的实力已经相去不远。当年仅九月至十一月,东北的共军已经夺取了十五座城。冬季结束后,国军已经只剩下了沈阳、长春和锦州三座孤岛。铁路运输不知何时被阿尔弗雷德的大豆运输垄断,长春煤炭奇缺,又面临寒冬。此前,小丰满水电站已经于十月十七日被截断,电车走到哪里便停到哪里,电钟久久地停在了傍晚六点半。(注4)
注1:关于红军券的购买力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半官方的说法是它不仅没有贬值而且钱很实,但基本是孤立无证;而别的说法都说苏军随意发行货币引起了相当严重的通货膨胀。由于种种原因这里采用了后者的说法。
注2:从伊万的角度讲,他此时名为中立,其实也是两边给自己留路的……并且在抗菊胜利前,已经有共的人员徒步从陕北等地徒步往这边赶了,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抢到家乡君。
注3:大家能很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感情基调很乱,非常乱……我也是没办法,既想多写点虐和纠结的东西来反战又不想被河蟹TVT
注4:据说现在红旗街那还留着一辆电车和一段轨道来纪念这个?我是没见过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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