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934年-

 

  蒸汽火车悠长地鸣出汽笛,新京火车站到达了。没什么行李的新京跨下月台,在宪警的黑衣黑帽和来往人群的暗色衣衫中,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白衣的人影。
  ……居然亲自来了。新京苦笑。身后的日军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躁动,他也只得摆出“终于到家了”的笑脸,迎了上去。
  “几日不见,身体是否安康?”本田问道。
  “托你的福,还算安全的回来了。”新京仰起头,保持着自己都觉得虚伪的笑脸回答。
  “不知这几日,你可有什么见闻?”本田用就像在问“今天早饭吃了什么”的口气说着,眼珠微微转动,目光在新京的眉梢、手指上停留。面对着本田深得像口井的眼睛,新京硬着头皮,把之前编好的故事又重复了一遍。本田带着感到有些有趣的表情听完了全程,点点头,转而对日军吩咐:“帝国的士兵请到军部休息,领取奖赏,现在我来带他回去就可以了。”
  听到解散命令,日军们三三两两挤开忙乱的人群退去了。本田侧过身,表示新京可以前进。新京稍稍放松了一点,迈开步子。就在他与本田擦肩而过时,听到了他低声说的话:“我手下的两个人,这几天突然失去联系了。”
  新京的腿僵在半空。
  他知道了多少?
  他的手下既然能打进土匪,又能把抗日革命军引导向何方?
  似乎很满意于新京的反应,本田转身先行离开,留下亲信卫队,监视着心头七上八下的新京缓缓踱步、上车,回到了皇宫。

  这之后,新京果然被本田以休养为名,再次软禁在皇宫里。已修缮好的地方倒是向他开放了,于是在浏览过每天充满废话和耀武扬威的报纸后,他便在大批人马的跟随下在宫中闲晃。名为参观,实则想收集情报。不过在皇宫中的政要人物少得可怜,多是关东军的军官。溥仪无奈地每天与这些人无数次相见,即使自己的名头已经从执政上升为皇帝,依然要接受那些人的或无视、或嘲讽般的问安。
  此时的皇宫已经颇具规模了,不过比起紫禁城来还差得太远。走廊很窄,艺术品般的华丽灯具却只投下幽暗的灯光,脚步声沉闷地在厚厚的地毯上响动,即使人来人往,阴暗的色调也使这里分外诡异。房间也好,龙床也好,书架也好,后宫也好,都缩小了几号,呈现出惨淡的神气。看着想要出宫却被日方守卫以“没有本田大人的保护不敢让您出去”的借口拦住、想发怒又不敢的傀儡皇帝,身后跟着一溜人的新京在那么一瞬间有了点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可是推翻他这个哪怕是傀儡的皇帝呢——无论胜率有多小。
  1934年的夏天已经快要过去,暑热尚未退尽,漆黑的柏油马路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气息。生于海岛上的日军们尚未习惯这样的夏日,上街夺西瓜、抢凉茶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快要三年了啊。三年可不短,溥仪第一次只当了三年的皇帝,而这次,看来只能让他破这个纪录了。
  新京叹着气。就如最坏的打算一样,他完全无法把消息送去外界。身边的侍卫也不断的换,偶尔有几个同情自己的,也只停留在陪自己说说话的层面上,完全不敢做传递消息这种事。本田控制下的政府部门还没落成,“外交部”就已经获得了一些国家对满洲国的承认,确定了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国歌”、要多丑有多丑的高粱花“国徽”,要多土有多土的“国旗”,代表本田的红色在最上头(注1),而满洲国的官方语言,则被确定为日语。
  是的,日语。
  在所有的学校里,本田命令校方用日语授课、看日文课本,不许说汉语、不许写汉字,也不许王耀家的地图出现。然而新京知道的,知道在日方监察离开之后,老师们狠狠擦去黑板上扭曲的假名,一笔一划写下刚正不阿的汉字;知道在日方的视线之外,学生们用稚嫩的声音念出一篇篇抑扬顿挫的文章;知道在每一户民居中,都有着散发智慧光辉的书记被藏进炕沿、晚柜、墙缝、水缸底;知道每个人都把那巍峨的山峰、崎岖的高地、深厚的黄土、广阔的平原、壮丽的城墙、奔腾的河流——深深的、深深的,铭刻在了心底……
  新京知道家人们所做的一切,所以他从不畏惧自己的心会被一同夺走。他甚至写了封万言长信,在“视察”时偷偷塞给某个小学校长——当然,写信和交信的过程,全都发生在同情他的守卫的监视下。信中表达了他对这些教育者的敬意与期待,感谢他们让孩子们永远记着他们是王耀家的人。首都在南京还是北平并不重要,是满族汉族蒙古族也不重要;只有这片美丽的土地、那些可爱的家人,才是比起侵略带来的繁荣更重要的东西!
  然而本田最近对自己实在是放松的让人起疑。大约是因为此时的华北正重复自己曾经的水深火热,而更遥远的南方正在打得不可开交。他们也许不知道北边的百姓正在痛苦的喘息,也不知道北边的本田菊已经磨利了长刀、只等他们多败俱伤之时,挥师南下。

  毫无疑问,即使自家的大同大街一直在断断续续地施工,本田的野心也在不断扩大着。非要拿出证据的话,就是他的行踪越来越诡异。开始只是不断地往返于自家和他的海岛,运输兵力和移民,和抗日革命军各有胜负地打仗。新京偶尔能看到《大同报》(注2)上关于所谓缴匪的报道,从大片吹嘘中,他看到了杨靖宇等人的努力,在艰难险阻中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可是这些奇迹的规模太小了,他们暂时守护了一片片美丽的土地、一群群顽强的人民,却无法阻止大规模增兵的日军,也无法触及到本田最核心的力量。本田最精良的部队,一直寄生在自己的城里,以逸待劳、蓄势待发。
  新京忧心忡忡。
  本田好整以暇。
  夏天过了,秋虫在田野中悲泣。
  秋天过了,打下的粮食有一半送进了侵略者的嘴里。
  漫长的严冬,大雪压住了班驳的黑土,落叶的树被砍倒烧火,常青的松木落了层雪都洗不去的沉重的灰烟。
  冬天终于过去时,惨淡的春光随着沙尘与阴霾一起降临。

  例行回家带人的本田突然特别领着一个青年来到了新京面前。青年穿着宽松的黑袍,懒散地袖着双手;头发像是没怎么打理,长长的直刘海散乱地遮住半张脸。他的双眼细长而上挑,常是眯缝着眼扫视周围的情景;但眼珠轮过时,透出的残忍使人心生寒意。薄薄的嘴唇与嘴角古怪上翘的小弧度,共同构成他睥睨的、面对弱小猎物时的得意。
  “这是我的首都东京。不久后我将长期外务,满洲的佐政就交给他来做。”
  外务?脚趾头都能想出他不怀好心。忍住担忧,新京向东京微微欠身。
  眼前黑影一晃,在作出本能的防御前,右手已经被扯到了一边,下颚一凉,便被捏住,强大的力道迫使自己抬起头来。是东京——好快!想要挣脱右手时,却发现对方冰凉纤细的手指像蛇一样钳住了自己,轻易动弹不得。对方细细的眼睛已经完全张开,嘴角的弧度也更加明显了。
  “哟~这不是传说中的新京嘛。”不算难听的声音带着恶质的调侃。“我可听说了,老大这些日子花在你身上的功夫,可是比在我身上的都多哟!”感觉力道减轻,新京后退一步脱开对方的手,无表情地说道:“一直承蒙本田君照顾,不胜感激。”
  东京捻着手指,回头说道:“喂,老大,他和你三年前发回来的照片怎么差这么大,现在看着都和我差不多年纪了。”本田的眼睛闪了闪,答道:“帝国近三年致力于建设满洲,是以能够迅速发展。”“好吧好吧,又是那套说辞。反正,不管建设得有多好,最后都是我的东西。”东京边斜眼打量着新京边说。

  本田带领了一部分军队离开了,东京取代了他之前的各种位置。该建设的该发展的该打击的都没变,只是作为被分配了特定任务的城市,他的闲暇时间比本田多上了几倍。这些时间大半部分被用来纠缠新京了。
  “新京,你家的小皇帝呢?”“……康德陛下的话,此刻大概在药房里。”虽然知道对方多半对答案没兴趣,新京还是回答了。“啧,一国之主居然还要自己配药,真是无趣。(注3)”东京在起居室里翘着二郎腿,边看报边闲聊。“话说回来你的报纸里怎么全都是废话,用那么大版面证明大东亚共荣的必要性。那不是明摆着的吗?”
  “……。”新京在“那报纸又不是我编的,嫌废话多找你老大去”和“要是明摆着你们家老大为什么还要证明”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沉默。这家伙虽然是首都,话匣子可是比本田大了几十倍,说多句什么又得引起他强大的压迫感。虽然没有本田的阴森,但这家伙从不掩饰自己暴戾的本性。
  东京乱翻完了报纸,随手丢在了桌上,看着出神的新京,开始坏笑。“新京啊,你两个哥哥都比你强,你知道老大为什么选你做首都吗?”“……不知。”
  见对方又向自己凑了过来,新京后退了一步,感觉撞到了墙角。东京还是凑了过来,伸出留着长指甲的食指,点住了他的眉心:“那是因为啊,沈阳有军阀割据,哈尔滨有伊万熊的势力,要想夺过来都有困难。只有你啊,两边都不要,又这么弱小,连反抗都能轻易镇压。换言之,你会被选中,完全是因为你 很 弱 哟~”染成黑色的指甲一下下按着眉心,留下新月形的凹痕,东京得意地说着。
  新京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东京便有些无聊地缩回手。“嘁,居然看不出受伤的样子,真没意思。”又把手笼回袖里,边往外走边说着:“算了,本来也没觉得你敢生气,就这样吧。”自顾自地甩门出去了。新京揉了揉额头,回到原位拾起桌上的报纸,浏览了一下,得出大意:大哥的现任上司屈服于本田的威慑,实际上已经把华北的权力都交了出去。报纸的边缘被压成了一团。
  
  刚出门就被卫兵告之“东京大人说他在药房等你”,新京回想起刚才的对话,无奈地向药房走去。不知这家伙玩的什么把戏,允许自己在宫中自由走动,连跟随的人都一并撤了,有事没事就找自己去见他。在这宫里哪里不是他的眼线,还是不要违抗他太明显的好。
  穿过静默的走廊,新京在药房门前犹豫了下,听到里边懒洋洋的“皇帝早走了,进来吧”,才推开门,一股药香飘了出来。东京正袖手读着一个个小匣子上的标签,头也不回地说:“这里的气味不错,虽然任勇洙那里也有类似的东西,但果然还是满洲的更浓郁。”
  懒得跟对方解释勇洙那些药材的来源,新京只是“嗯”了一声。东京随意拉开一个抽屉,看了看里边的药材。
  “‘金铃子’……性寒,味苦;有小毒。然而作用是清热利气止痛……这不是和你很像嘛。”取出一粒来,斜倚在药柜上,把手中的棕色果实向新京点出去:“看上去冷冰冰的,想要占据还会遭到有些让人烦恼的反抗……可是一旦完全压制住了,就会看到顺从、温和,真是治愈人心的场景啊……”
  新京告诫自己不要被对方的话所激怒,但手指还是握成了拳头。看着新京努力压制愤怒,东京轻笑着弹掉果实,关上了抽屉,转而研究起泡在罐子里的几须人参来。“关东三件宝吗……人参,貂皮,鹿茸也就算了,那乌拉草是什么东西?”“……旧式的棉鞋用它保暖。”新京尽可能缩短句子表示想结束话题,却还是被抓住了话茬:“哦?保暖吗……那今年冬天,你就穿着那棉鞋陪我出去转转吧。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落后,才会把这种东西也当成宝物。”
  “……评出三件宝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不置可否地无视掉这个回答,东京继续用指节轻敲玻璃罐,发出叮叮的声音:“这样一小穗,据说就有起死回生的力量?这样的宝物,谁不想把它连根,不,连着产地,一起抢到自己的家里去……”
  所以,你们先是洗劫了勇洙,又占领了我家;不久后,又该向大哥家南边进军了吧。为什么此时此刻,那些自由的人民没有团结起来,将这群禽兽扼杀在这里,却给了他们这么久的休养生息、习惯水土的时间?
  东京在注意着新京的表情,也就理所当然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愤怒。“真是不错的眼神。如果,把这个——”回首拉出几个小匣,“这个,还有这些,全都混合到一起,煮上一两个时辰,喂给你喝下去——是不是,就再也看不见这样的眼神了呢?”
  鹤顶红,葫蔓藤,钩吻,乌头,附子……怕我死的不够快吗。新京垂下眼帘,决定主动转换话题:“你找我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
  “我?不过是闲极无聊,就来逗逗笼子里的红尾伯劳罢了。”
  “那么很抱歉,我既没有红尾伯劳漂亮的羽毛,也没有它那么动听的歌喉。告辞了。”新京冷冷的回答,转身准备离开。
  “天地内,有了新满洲;新满洲,便是新天地……”身后传来了恶心又熟悉的哼唱,新京深呼吸了一次,开门,踏出,狠狠把门关上。东京哼了两句那毫无美感的“国歌”后,开始喃喃自语:“有什么能比一百四十五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更加漂亮,又有什么比劣等民族的哀嚎更加动听?新京……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本田逐渐在华北站稳了脚跟,与当地人争斗的消息伴着鞭炮声,扭曲着关东人期盼已久的年。他们本来想着,也许过了年,一切都会好起来吧。抗日革命军袭兵营、炸铁路,有效地阻止了日军南下的步伐。因此本田为了鼓舞士气,带着新生产的武器,亲自领导了几场“剿匪战”。集结的兵力冲散了革命军,他们只得分头回到了长白山区,避开日军主力,利用大雪的遮掩,再行游击。
  这也是为什么,此刻东京能悠哉悠哉地拖着新京在城外“赏雪”而不用担心被伏击了。新京一边感受着隐隐的钝痛行走在漫天飞雪里,一边皱着眉看着裹了好几层貂裘还躲在棉轿子里的东京。这家伙似乎一开始打算看只穿着普通棉袄的自己在雪地里发抖的情景,但没过多久,自己先钻到温暖的地方去了,还嘟哝着“什么鬼雪,落到身上居然都不化”。果然,虽然似乎学了不少大哥家的文化,这个生长在温暖海岸上的大少爷,还是缺少对殖民地环境的了解。像今天这样冷,日军的行军估计很困难,但革命军的境遇也会更辛苦。
  东京在城中待得无聊,此番抗联远撤,他抓住机会似是要把周围地区看个遍,现在他们正在走向双阳县。……不过,到处都是雪,有什么好看的。新京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大团白雾。由于上次的事情,本田明令禁止新京再次骑马。他本可以也坐轿子,但出于对雪原的渴望,他留在了外边。狭小的宫殿禁锢住的眼界,哪怕被寒冷的空气来填充一下也是好的。
  黄昏时,一行人到达了双阳外的村落。冰封的河水反射出夕阳的残色,十分华丽;但与之相反,几户低矮的民居掩映在雪里,窗花上蒙了一层灰,灯光昏暗不定,炊烟也很微弱,只有雪地里零碎的红色纸屑能看出一点节日的气氛。道上没有行人,只有村口一个烧着炉子袖手卖红薯的老人。一行人经过他面前时,他抬头说了句:“各位官爷,买点地瓜吧!又大又香,还热乎着哪!不爱吃,您买了暖手也成啊!”
  新京停下来,问道:“你这里卖的是红薯好吃,还是白薯好吃啊?(注4)”老人搓搓手,笑着说:“嗨!还分什么红薯白薯,都是这块地上长的,都比那城里的小面瓜好吃!”说着打开了炉子,热气与香气一同弥漫出来,钻进了随行人的鼻子,惹得他们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新京见状,拿出兜里揣着的满洲圆,说道:“你这些我全包了,天也不早了,快回家——阿嚏!”说到一半,新京突然向后仰,急忙掏出张纸巾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把纸揉成一团,回头继续说:“快回家过年吧,帮我扔了这个,地瓜拿来给大家分了吃!”老人连声道谢,拿了纸团,把红薯拿出来分给各人,一人一个还余三四个。老人拎起炉子,蹒跚地走了。
  碰着烫手的红薯,新京看到东京正掀起帘子望向自己。“哟,你出手还挺大方的。”他似笑非笑地说。“反正一直待在宫里,钱留着也是没用。”新京低下头,开始剥下烤成棕灰色的薯皮。东京放下帘子,说道:“反正也快到了,就在这里休息下吧。”
  在双阳最好的宾馆住了一夜,第二天东京边抱怨床太硬屋子太小边向当地的军营要了几辆军车,行进余下的路——鬼知道他原来为什么非要坐轿子。此刻那位老人已经在赶往东边了吧?新京一边和东京挤进同一辆温暖的军用吉普,一边有些安心的想着。
  
  之前俘获的革命军士兵在被拷打时,东京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硬是把新京拖去观看。在他惨不忍闻的惨叫声中,新京努力阻止自己捂住耳朵或者回头狠狠揍东京几拳。但就在他快要失败的时候,突然听到惨叫声中仿佛夹杂了几个熟悉的音节。他立刻凝神细听,逐渐提取出这样的一些音节:“kunesun……hibcan……enenggi……dobori……be……acanjirengge”
  “粮食……短缺……今晚……我……见面。”
  是满语,原来如此。
  由于士兵是汉人,满语的翻译官并不在场,刑讯官是日本人,所以才能用方式来传递消息吗。新京很快转向了东京,开始用方言非常粗鲁地对东京表示愤慨,其间同样夹杂着满语的“我知道了”。
  “哦呀,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东京作出困惑的表情,但掩饰不住一丝满意的神色。“一愤怒就会暴露出粗鄙的本性,不愧是你呢……”新京便假装生气地拂袖而去。
  此后没多久,士兵便假装屈服了,给出了完全错误的情报,被关进了监牢里。捱不住拷打而投降的人并不少,因此当新京当晚去看他时,也没有人特别在意。士兵看见他来,眼睛明亮起来,惨笑了一下,接着,他用手指在地上划了两下,新京立刻心领神会,开始对士兵宣扬本田的先进优秀,内容极其空洞乏味。看守听得无趣皱眉,找了个借口溜走了。见守卫离开,新京便放慢了嘴上的速度,凑过去看地上划下的文字,顺便看到他已经磨破的手指和四周一些没有意义的小画儿。看来他一直在地上乱画,才没有引起守卫的过度警惕。
  地上留下的文字是“抗联艰难,请告之长白山周边村落位置与食用植物,给双阳县卖薯人。暗号是……”
  新京默默看完,点了点头,士兵便把地上的字抹去,画上了满洲“国旗”与膏药旗。新京以“满洲不会亏待你的”作结,信步走出了牢房。第三天,就听到了士兵撞墙自杀的消息。几日后东京出游,新京便带着写有所有需要信息以及新京所知日军情况的纸巾上路了。
  此时终于将纸条交接了出去,新京也稍微有些悠闲地看向窗外。车轮在雪地上留下两行深深的印记,在城外绵延、起伏。

注1:这几个东西大家可以自行百度,其实国徽还好,国旗……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儿……第一代的国歌更是旋律难听歌词OTZ到无话可说= =第二代稍微好听一些了,没有现成的录音于是就自己录了一下……有人想听么QAQ
注2:查到的资料说伪满的官方报叫《大同报》,好象近现代有几份报是重名的,知道这里说的是伪满的就可以了=W=
注3:溥仪的疑心病很重,有他自己专属的药房。下文提到的几种药材我不知道里边会不会有……
注4:红薯、白薯、番薯和北方所称的地瓜是同一种东西,所以这不是BUG只是暗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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